在英美剧中,gibberish 这个单词经常出现。含义非常确,指意义信息,声音的文字的图片的抽象符号的各种都算。比如形容动出的声音,说是gibberish。如果一段数据被破坏,只剩下一些凌乱的字符,是gibberish。在电脑上用UTF8编码下开GBK的文件,显示出来的乱码,是gibberish。电话号码或QQ号码,是gibberish。
但在中英字典上,对gibberish的解释基本上都是“胡言乱语”、“快速而不清楚的言语”、“呓语”这些。英美剧中出现的 gibberish 也都被翻译为“胡言乱语”,或者“废话”,或者“胡话”,这些中文解释与中文翻译都是错误的。
胡言乱语是什么?精神病人或烧病人讲的话、脑残说的话、梦话、小孩子说的幼稚话这些,观念离谱或语法错误或用词不确或内容残缺,或者思路混乱,但依然有着语言的点,可以让人半猜半懂,以某种方式进行沟通。
两个疯子能交流得很愉快,两个小孩能说得兴高采烈,梦游的人有时能跟清醒的人一句句对话,脑残与脑残能相互沟通。因为不管怎么胡言或乱语,终究还是语言。虽然这种语言让正常人难以理解。
如果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乱到无法表达含义,或者一些随机的字符堆在一起,根本不是语言了,才是 gibberish。两个人嘴里都讲 gibberish,这两人是不可能顺利交流的。如果打开一些程序文档,或者某些站偶尔出故障,或者把电脑上储存的SSH密匙打开看,就能看到大段大段类似于“0x6d9d6122,0xfde5380c,0xa4beea44,0x4bdecfa9,0xf6bb4b60”这样的字符串,是用某种算法加密后的结果。对人类来说,这就是典型的 gibberish,根本看不懂,怎么猜也猜不透。
因此 gibberish 跟“胡言乱语”完全不是一回事。但中文里没有跟 gibberish 对应的概念,很多翻译人员总是错误的翻译为“胡言乱语”。
如果硬找跟 gibberish 接近的中文词汇,“乱码”能算一个。乱码在中文语境中,仅指文字状态的 gibberish。声音状态的 gibberish 一般会说成“鸟语”。但“鸟语”已限定为“语”,上文已经分析过了,gibberish 根本不是语言,因此“鸟语”这个词在太多场景无法使用。虽然“乱码”一开始是用来形容不可识别的程序代码,但这个词汇的含义是可以扩展的,拿来形容声音、文字、图片都可以。
gibberish 除了真正的无意义信息之外,还可用来当比喻义。如果对一段高难度的物理公式看不懂,物理公式就算是gibberish。某人讲的部落语言一个字也听不懂,也相当于gibberish。如果没过摩斯密码,那一大堆点和横线就是 gibberish。也就是凡是无法直接识别的信息,不管其本身是否有含义,也不管是否在解码后能识别,都算 gibberish。
除此之外,gibberish 在中国应用得极其广泛,跟每个中国人都相关。那就是,近40年来中国人普遍把英语不当语言看,而是当成 gibberish 死记硬背,认为必须在脑内转化为中文才能有可能理解。英语不是语言而是 gibberish 了,怎么可能还学得会?